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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赤小豆

上集请点击这里：狐狸精也愁嫁：你只要不动歪心思，咱俩还是好兄弟

1

我扭头打量着她，听着她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，却只觉得聒噪。

伸了伸懒腰，活动活动筋骨，打算绕着积雷山跑上几圈。

我心中烦闷，近来尤其严重。原以为只吃喝玩乐，也能闲散悠然过一生，可如今事事桩桩不称心意。

那婢女没错，我知道很多人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狡诈狐媚的主，我的行为也被解读得精彩纷呈。

原本他们夫妻和睦，这些事不过茶余饭后的笑谈，可如今不同，我怕铁扇也这般想，我怕他们真的感情破裂。

我最怕的是，多了一个说服自己趁虚而入的理由。

没错，我喜欢牛魔王。

这段曾经被我妥善供奉于心的悸动，于很久前的年少时生根发芽，在这么久的相处中愈发枝繁叶茂，可到如今却变成我羞于启齿的愧怍。

我耻于自己应当远离却又贪图他羽翼下的安稳，我耻于自己明明应当恪守内心，却又在相处中沉沦。

我父亲万岁狐王，一生只爱过一个女人，便是我那短命的母亲。

她活到九十九岁，于妖来说太短暂，可对于人类，却是寿终正寝的长寿。

老狐狸此生所有的温柔，三分给我，一分给尘世，余下所有都留给了母亲，骄纵的人类公主因着衰老烦闷，他就用法术陪她一起变老。

我母亲身体不好，只我一个就累掉了半条命，老狐狸就再不提继承人的事。我自幼因着血脉不够纯粹，法力难以精进，他也从不多言，只是拉着我一个劲进补。

他总说，父王把你千娇百宠养大，往后的岁月里，万不能丢了自己。

我见过人世最好的相守，正因此，更无法接受自己去妄图侵占另一个女人的宠爱。

那天回去已经夜深，牛魔王靠着软垫正发呆，我走上前夺下他的酒瓶，骂道，“没出息的东西！”

他迟缓地抬头看我，眼神有些迷茫，而后将我一把扯进怀里。

我一瞬间僵直了身子。

就听下一刻，耳边传来一声呢喃。

“铁扇，我不想和你分开。”

紧接着，脸颊传来肌肤相亲的触感，这人蹭着我的脸，嘴唇也紧接着印在了我的耳下。

眼泪一瞬间夺眶而出，我抬手就甩了他一个耳光。

“撒开！”

他有些怔愣，卸下力气由着我挣脱出怀抱，我想也不想把茶碗直接砸到他身上。

他似乎清醒了些，有些抱歉地站起身，我却条件反射地朝后退了好几步。

我知道自己该骂他，该打他，该将他赶出积雷山。

拳头攥了又攥，可话到嘴边，却变成了，“再不给你酒喝了，你方才掐得我胳膊疼。”

我看着他松了口气的模样，脸上微笑，心里却酸涩得厉害。

不是因为看清了对方的态度，而是为了自己退下的这一步。

2

接下来的日子里，他依旧兴致缺缺，白日出去寻这千里地界的大妖切磋，夜里回来就拉着我喝酒划拳。

我的作息很快被强行掰成昼伏夜出。

也有那么一次，我问他，“

倘若铁扇真的飞升，你当如何？

”

他笑了笑，将苹果高高抛起又接住，自嘲道，“

还能如何，继续活着呗，总不能跟那只泼猴一样闹上天宫吧。

”

我心底有一句话百转千回，数次到了喉边又咽下。

我想说，“我愿意一直陪着你！”

可最后只说出一句，“那样多帅！而且万一天庭也要招安你呢？弼马温再怎么样也是公差铁饭碗。天庭福利好，稳定有保证！”

他瞪了我一眼，“别跟我提那只泼猴！等他来了，老子非要扒了他的皮给铁扇做个毛垫子！”

我也不想跟他争辩到底是哪个蠢的先提及的猴子，敷衍地应着。

余光扫到这蠢牛突然就沉默了，我有点毛骨悚然，生怕这人对取经人起了不该起的心思。

于是连忙道，“其实就留在这儿也挺好，我陪着你喝酒划拳！你收费低点，千百年还是不成问题的。”

他瞧着我，突然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，“

娇娇，你是个好女孩。

”

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，却是这么让人糟心的话，我忍住眼里的酸涩，挥舞着拳头咬牙道，“

我都没告白，就被发好人卡，你简直丧心病狂！

”

他这才笑了起来，抚掌大笑，笑声爽朗。我听着也跟着笑，周围的小妖，不明所以也一起笑着。

其乐融融，气氛热闹，简直像我一样可笑。

日子一天一天过，我依旧每天跑圈，写信，发工资，嗑瓜子咳得我上火，最近我开始改看话本子。

一边翻页，一边瞥见牛魔王在仔细擦拭自己的混铁棍。

我想着最近妖怪大道的传闻，据说取经一行人已经到了西凉女国，牛魔王的弟弟如意真仙守着临近的落胎泉，此番也递来了消息，确定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。

到了西凉离火焰山还会远吗？

我把书啪地合上，仔仔细细打量着他，他头也不抬，开口道，“想问什么直接问。”

“你要跟孙悟空动手吗？”

“不该？”

“倒也不是，只是觉得，红孩儿也不是回不来，紫竹林毕竟也是名号响亮的好单位，总不至于压榨劳动力，假不也让请，亲也不让探。”

“所以他欺辱我儿的事就这么掀过去？”

“这倒也不是，我只是觉得比起圣婴大王，善财童子应该更符合望子成龙的期待吧。”

他没回我，伸手换了个帕子继续擦。

我又继续道：“最关键的是，就算你和孙悟空旗鼓相当，他可还有个天蓬和卷帘作为帮手，你讨不到便宜。”

他顿了顿突然笑起来，“打不打得过，也得打过才知道。”

我怔了怔，突然想起初见时他也是这副我自张狂的模样，赶跑了骚扰我的小妖怪们，然后甩给我一句，“看你应该奶都没断，瞎跑什么跑！”

这么一看我的品位的确剑走偏锋，出类拔萃。

3

和牛讲道理会被犟死，多说无益，我就出去跑圈。

跑到第三圈的时候，一个长相讨喜，白净俊俏的小哥，在山脚跟我打了个招呼。

我停下来，抹了把汗，听着他打听此处是不是积雷山。

“是积雷山。”

“那玉面狐狸可住在此处？”

我皱了皱眉，还是点了点头。“在。”

“那牛魔王可在此处？”

我顿了顿，回问道，“小兄弟不是本地的吧？”

那小哥顿了顿，眨了眨眼，弯起了眼笑道，“惊扰到公主还请见谅。”

我也撩了撩头发，按住一抖就停不下来的手回了礼，“大圣客气。”

他笑得更灿烂了，“我许久不见兄长，听闻他在此处做客，特来拜访。”

我抖得更凶了，想着要不就用我插足婚姻的小三身份把他骗走得了。于是强撑起气场怒声道，“这贱婢，着实无知！牛王自到我家，未及二载，也不知送了他多少珠翠金银，绫罗缎匹，年供柴，月供米，自自在在受用，还不识羞，又来请他怎的！”

对面小哥也不接话，只是笑容灿烂地继续看着我，我心更虚更害怕了……

想来他现在皈依佛门总不至于喊打喊杀，这气氛冷着又着实可怕，好不容易攒的气势弱了几分，于是我鼓起勇气又道，“他不在！出去好几日了……”

对面还不说话，我攥了攥拳头只能继续道，“而且！你作为叔叔，设计红孩儿个小辈本来也说不过去……你咋…咋还能好意思来找人家老子的麻烦呢……”

猴子这次终于有回应了，一张口却是风马牛不相及，“公主是半妖，难怪方才不细看还差点骗过我的火眼金睛。”

你瞧瞧，你瞧瞧，什么叫传说中的大妖，这专业度才是行业翘楚，我辈传奇！我按耐住想给传奇鼓掌叫好的冲动，惭愧道，“给您添麻烦了。”

孙悟空：“…………”

“大圣？”

“你说得对。”他又笑了起来，虎牙尖尖又有传奇buff加成，突然就不觉得面目可憎了，我看着他朝我挥了挥手，“我此前行事的确欠妥，空手上门实在缺乏诚意。”

听这话意思应该是要走，我刚要松口气，就听背后一声怒喝，“泼猴哪里走！”

刚吐出的一口气瞬间倒吸回肺，想也不想就张开双臂挡在两人中间。

动作做出的一瞬间，我就知道自己草率了！

果不其然，传奇在瞬间就退开老远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混铁棍挟带着风声，朝我落了下来。

真劈头盖脸。

好在在场除了我都是成名已久的老将，牛兄在危机时候将混铁棍偏开了一寸，落在我旁边的沙地上。

万钧之力在我身边砸了个大坑，我也吓得直接瘫坐在了地上。

牛魔王蹲下仔细打量了我几圈，“没伤着你吧。”

不问不委屈，一问我就红了眼，摇头道，“没事。”

孙悟空在身后笑容灿烂地作了个揖，“哥哥。”

牛魔王拎起棍子就要开打，我连忙抱住他右腿，“大王息怒！”

那一天他们没打成倒是我始料未及的，最主要的是我没想到我能拦住牛魔王。

4

我低估了自己，但也明显高估了传奇，他老人家转天就去骚扰铁扇了，铁扇的婢女递话过来说孙悟空钻到了铁扇肚子里大闹五脏庙，公主被折磨得够呛，失了芭蕉扇，她的话没说完，牛魔王就冲了出去。

那婢女冲着我得意地翻了一个白眼，这才离开。

我有些忧心，但又怕自己添乱。

就听到耳旁有轻笑声徐徐道，“公主在担心什么？”

我听得分明，这毫无疑问是孙悟空的声音，我知晓他七十二变本领通天，也不想着耍心思了，安分回复道，“担心铁扇。”

“担心她哄回老牛，还是担心她安危？”

我张了张嘴，又闭上，假话说不出口，真话又不符合我妖艳贱*的人设。

就见对面的榻上凭空多出了个白净少年，弯着眼笑得好看，“这倒是真话。”

他将碗里的冷茶泼掉，给自己新斟了热茶，喝了一口，满意得摇头晃脑，“这妖怪大道太无趣，连口像样的好茶都没喝到。”说到这里抬头看了我一眼，笑了笑接着道，“哪里比得上人间。”

我皱着眉，认真想这是不是话里有话，无奈头脑简单的我一时没想明白。

他从怀中取出一把芭蕉小扇，扇了起来。

我下意识地蹲下抱住桌腿。

……没动静。

他好笑地看着我，“假的。”

我松了口气，心里暗暗替我的姐妹大大地点了个赞。

他把扇子随手搁在桌子上，“公主可知有个佛门神通名唤’他心通’,能识人心中所想。”

我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站起来。

就听他道，“所以我知晓这扇子是假的，知晓嫂嫂和公主关系匪浅，知晓牛兄与我相斗其实是为了舍利，自然也知道，公主您的打算。”

我的打算，我的打算就是帮着牛魔王弄死你师父，他们双宿双飞离这个地界远远的，我该咋活咋活！为此我还重金聘请了几位大妖来拦你的两位师弟！

“公主可想知道嫂嫂和牛兄心里所想？”

“不想知道！”

“好的，那我就告诉你吧。

”他一拍手满意说道，“嫂嫂想努力飞升，事业型女性一般都是这样。”

“那牛魔王呢，她……不管了吗？”

孙悟空朝着我眨了眨眼，“不是还有公主你吗？”

我睁大了眼瞧着他，就听他继续道，“公主不会觉得自己掩饰得还不错吧。那你再猜，牛兄知不知道你心意？”

我面如死灰，只觉得内心地崩山裂。

“他知道的。”他一锤定音，“可因为给不了所以装傻罢了。”

我沉默了许久，深吸了几口气，朝他怒目而视，“你很闲吗？闲的慌去守着你师父！来折腾我算什么！”

他得意地指了指火焰山的方向，“现在我已经跟着牛兄坐着避水金睛兽一起去赴宴寻找帮手了！”

懂了！又是特*的神通广大七十二变！

“这路上太无聊，好不容易有乐子我得好好玩才行。”他往嘴里扔了一颗葡萄，“公主去过人间吗？”

当然去过，我母亲还是附近一座小王国的公主，只是她不喜欢回去，我自然也不怎么感兴趣。

孙悟空冲着我眨巴了下眼，“我还是很看好公主未来的发展的，进，守得云开见月明，嫂嫂一飞升你就可以上位。退，舍了玉面的名头，家财万贯人间游遍。无论哪个都值得期待。”

他说的没毛病，但这都不是我能控制的，就像我没办法让自己法力强大一样，我也没办法控制牛魔王爱我。

我攥紧了拳头，抿着嘴不再接话，

到头来，无论身家性命还是姻缘红线全都得仰人鼻息，这才是我最受不了的。

孙悟空给我留了几根头发，临走前瞧着我笑道，“但凭差遣。”

呸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希望给牛魔王添乱想好好出口恶气。

5

还没消停过半日，小妖就汇报孙悟空和牛魔王打起来了，我看着几根猴毛，想了想还是领着人冲了出去，花钱请来的大妖毕竟不会真的生死相搏，可只要牵绊住天蓬和卷帘，我的钱花得就不冤枉，我躲在一旁仔细盯着战局，就见铁扇的身影也出现在一旁。

我抬头偷偷看去，就正好撞上孙悟空的视线，只见他拉开和牛魔王的距离，下一刻，金箍棒直接变成一条长绳，绳子两头朝着我和铁扇就甩了过来。

“夫人！”

牛魔王想也不想就朝铁扇冲了过去，绳索比他更快，已经到了铁扇身前，铁扇面不改色一剑就劈了下去。

场中的局面就变成，牛魔王铁扇并肩而立，孙悟空蹲在一旁山石上，手里攥着一条金索，金索捆着狼狈趴在山石下的我。

我吐出一口草，恶狠狠地瞪着孙悟空，就听这畜生道，“

取扇一事冒犯了嫂嫂，不然我就打死这个狐狸精替嫂嫂出口气吧。

”

“不要！”

很好，铁扇不愧是我的好姐妹。

孙悟空眼珠子转了转，拍手叫好，“牛王好福气。”

说罢把我往他们脚下一甩，直接喊道，“八戒，老沙我们走。”

铁扇连忙将我扶起，帮我拍打了下身上的沙土，还唤身旁的婢女去取干净的衣裳，又道“早说要邀你来我芭蕉洞，谁成想是这么个时机，你快随我进来。”

我傻愣愣被她拉着进来，想起什么连忙问道，“扇子呢？”

“还在，没被骗走。”她狡黠一笑，“猴子装成他的模样，竟跟我说不要让我生气吃醋，以后再也不去积雷山了。我一听就知是假。”

我心里真是要骂人了，孙悟空到底想不想要扇子，他明明知道我们关系亲密，这又唱的是哪一出？是取经道路太顺遂，自己给自己制造麻烦？

传奇的世界我是真的不懂……

正想着婢女取来了一身衣裳，颜色暗沉，布料粗糙，铁扇笑骂道，“这是我的姐妹！去取那身雪华过来。”

婢女目瞪口呆，我却内心羞愧。

衣服取来，铁扇推我去屏风后换了穿戴，再出来，就听她满意道，“我早就说娇娇穿这套一定好看，你非不信！”

牛魔王有些恼怒，“我没说不信，我是说以后再给她送一套便是！”

“那有什么区别，直接这套给了不就完了。”

“这套是送你的！”

我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，压下了那股酸涩，懒懒笑道，“我若收下，只怕牛魔王自下次起就要涨工资了，我可不干。”

黄昏时刻，我起身告辞，铁扇唤牛魔王送我，牛魔王有些迟疑地来回扫了她好几眼，我笑着撞了撞铁扇，“你才是真真的不解风情！牛王是担心那猴子又来寻你麻烦。”

我边说边往洞口走去，铁扇正要拦，见我从怀中掏出一个袖珍的小船，我摇了摇手里的船，“你们可别忘了我毕竟财大气粗！我这穿云舟可比牛王快多了。”

6

回到积雷山，我就开始收拾东西，贵重的东西都放进了老狐狸给我留的空间布袋里，雪华也叠好放在一旁，静室中呆坐了大概一个时辰，才恭敬地取出猴毛，虔诚道：“叩请齐天大圣。”

下一刻头顶传来轻笑，“公主想好了？”

我跪在地上，心累得不想起身。你特么把我扯进战局让我看到自己的地位渺小不足挂齿，让我看到人家两夫妻和睦情比金坚，还想个屁想！

我眨了眨眼，眼中酸涩难耐，却还是坚定道，“现在走我还是玉娇娇，再不走我就只能是玉面了。有劳大圣了。”

…………

大唐长安城。

“话说到了二日，那齐天大圣孙悟空去天庭寻了那哪吒三太子作为帮手，可怜那牛魔王神武不凡偏偏被那乾坤圈克个正着，最后还是他的发妻铁扇公主用芭蕉扇求的情，这才得了一条活路。”

茶楼里一个豁牙小鬼大声追问道，“那玉面公主呢？”

说书人摇头晃脑，“那玉面公主法力低微，被猪八戒一钉耙打死在了积雷山。”

二楼靠窗的位置，一个长相美艳的小公子闻言翻了个白眼，心道，你可知那猪八戒一钉耙砸下去说了什么，他破口大骂，弼马温奶奶个腿，你丫迟早得秃！

不过那些都跟她没关系，小公子下了楼结了账，一手执扇，一手把玩两颗核桃，十足的纨绔。

却不想下个小巷里，直接被人按在墙上，“把钱拿出来！”

刚准备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，就感觉肩膀一轻，下一刻求饶呻吟声响起，回头一看，一位毳冕着身的俊朗男子正一脚踢在贼人小腹。

见她看过来，不满道，“穿金戴银的，瞎跑什么跑！”

她呆愣了愣，记忆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午后，她的盖世英雄骑着避水金睛兽出现在她面前，也是同样的态度恶劣。

她眨了眨眼，瞧着他衣上绣的五章纹，又看了看腰里的金佩剑，突然笑了起来，问道，“大人可曾婚配？”

男子奇怪，但还是反射性地回答道，“不曾。”

回应他的是对面小公子直接拔下发簪，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直接披散到肩头，美艳的脸含着笑意，冲着他眨巴了眼。

“那……大人考虑考虑我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