认认真真演戏踏踏实实做人-介绍晋剧“牛派”青衣芦变嫦

那是在2007年春节前夕，腊月二十四，严冬已过,阳光明媚,传来春的信息。在山西省京剧院艺术中心,由山西省戏剧研究会、山西省文化厅，联合举办的著名晋剧表演艺术家牛桂英收徒仪式，隆重而热烈。84岁的牛桂英老师，正式收山西省晋剧院青年团青衣演员芦变嫦为徒。还因为是省戏剧研究会的年会,所以有专业人士、业余爱好者、多家团体会员代表等300余人参加，三晋艺术界的新老艺术家们也到现场祝贺,这是我省戏剧界近年来的一件盛事。

事实上,早在省戏校上学时芦变嫦就是牛桂英老师的学生。只是那会芦变嫦年龄小,没有太强烈的流派意识，故而这段师徒经历变得鲜为人知了。1972年,芦变嫦从忻州解原村考进了山西省戏曲学校晋剧表演班。牛桂英老师任校长期间，芦变嫦的传统戏《打金枝》就是牛老师亲传。牛老师为变嫦一个戏深加工20多天，从吐字、发声到眼神、指法身段,都严格要求。当时的教学方式仍是口传身授，变嫦很聪明，初时,牛老师还很满意,但带乐唱时，“牛派”韵味就所剩无几了。变嫦愁的睡不着觉，偷偷跟苗校长说:“牛老师的唱腔太难学了,我放开嗓子唱就没有那个意思了。”苗校长见她打退堂鼓，就鼓励她:“慢慢来吧，是晋剧就成!”

后来牛老师还为变嫦排了晋剧《芦花》、《走山》等戏，可惜变嫦没有珍惜别人微梦都想不到的学习机会,也仅学了些皮毛，所以她的唱牛派”韵味并不很浓。

1979 年,省戏校实习团排演的新编历史戏《红娘子》编剧华面实，导演刘元彤，音乐设计，刘和仁、董文润、贾永珍。张向英扮演红娘子,孙昌扮演李信、芦变嫦扮演汤夫人。刘元彤老师对演员一招一式都给予耐心细微的指点，变嫦随着年龄、阅历的增长,也有了识别能力,加之刻苦努力，通过《红娘子》的排演,她的演技提高了一大步。省戏校实习团带着这出戏赴北京参加国庆三十周年献礼演出时，连北京专家都评论说:这个小青衣身上有京剧的韵味。在此次调演中剧目获三等奖,张向英、孙昌、芦变嫦三位主演获优秀表演奖。

1983年,山西省晋剧院组建青年培训班。芦变嫦以青衣主演，编入培训班,由于工作的需要,又把她留在老团。除了她主演的《打金枝》中沈后、《算粮》中王宝钏、《芦花》中的李氏等戏外，大部分是为田桂兰、马玉楼、冀萍、刘汉银等老艺术家配戏。在1984年四省振兴晋剧调演时,田桂兰、王宝钗主演的《杏花酒仙》中,芦变嫦扮演了菊嫂,尽管是配角,评委还是一致通过芦变嫦获二等奖的第三名。在田桂兰主演的晋剧《含嫣》中,芦变嫦扮演刘雪梅。但是临时有变动,含嫣的嫂嫂，丫鬟等,她也救场。她说:“我没演过小旦……"田桂兰老师却说:“我知道,你能演了。”她真的没有使领导失望。变嫦会演的戏多,缺什么补什么,是领导的主心骨。变嫦随老团，也失去了很多调演、获奖的机会,但是她和老艺术家们同台演出,也学到了别人没有机会学到的艺术精髓。这是令很多同龄人羡慕不已的。

芦变嫦毕竟是牛桂英老师的亲传弟子，在《算粮》《教子》《芦花》《走山》等戏中,仍有鲜明的“牛派”艺术风韵。一些精英观众,很自然就诉出流派的差别，像祁县的县长、书记，祁县中学校长等鼓励变嫦“牛派”韵味突出,有的观众上后台和她探讨：别人是拔嘹子时才能赢得掌声,你是在垛板中或唱完一段后，人们会情不自禁的起了掌……也许这正是“牛派”艺术不温不火、耐人寻味的取胜之处，同时也为变嫦师承“牛派“艺术加了油,鼓了劲。

变嫦再回顾自己演的戏，像《打金枝)中的“闹宫",这里唐王不是皇上,沈后也不是皇后，而是爸爸妈妈，她们在宫下棋,突然女儿哭诉面来,因为她挨了驸马的打。作为母亲，自然要着急,要问个究竟,唐王却说:"不要理她………"所以沈后几次起身坐下,表演中有很多潜台词。现在才读懂了牛老师原来为自己抠戏对的良苦用心。“劝宫”场，劝女婿数说女儿也是有分寸的。既要讲出理,又要让驸马接受,才懂得了这位沈后的角色也是很深奥的。变嫦感慨道:这戏越演越深了,才懂了《打金枝》为什么久演不衰的道理。

芦变嫦在团里不争角色,不抢戏，非常本分，对自己的角色认真琢磨。对别人的角色潜心学习,并能见好就学。1986年，她不经意中看了寿阳县晋剧团的《失子惊疯》，觉得适合自己演，于是把县剧团那位青衣演员请到家里,热情招待,爱人田晋平是鼓师,自然也能帮上忙。不长时间,变嫦主演的《失子惊疯》作为团里一个新剧目上演了。省戏校高级讲师田桂英是变嫦在学校的青衣课任老师，又从变嫦那里学去、加工,后成为省戏校的教学剧目。芦变嫦看后,又比自己演的好。田老师又加了跪步、五龙绞柱等技巧,使戏增加了艺术观赏性,又符合情理。于是又从田老师那里完整地复制过来,在她们师徒的共同切磋下，《失子惊疯》艺术质量有了显著提高。

《失子惊疯》是本戏《祥麟镜》中一折。说的是大夫人李月英,年过四十没有开怀，老爷又娶了二夫人，二夫人生了个女孩。可李月英也怀了孕,但十个月还不分娩,二夫人就胡说她一定是怀了怪胎,和他表弟暗中商量,要加害李月英,恰好被丫鬓秀春听见,于是秀春就保大夫人逃出府来,李月英在山洞里生了个男婴。二夫人的表弟是个赌棍,趁丫鬓不在,大夫人入睡偷走了孩子。李月英确认孩子丢后,深受刺激,于是一阵疯,一阵傻……后来这男孩得中状元,秀春以实相告。他终于认了自己的生母,按照人们的欣赏习惯,是一个大团圆结局。“失子惊魂”只是李月英失子后一段痛苦不堪的戏。芦变嫦在艺术实践中,不断丰富、不断提高,深得观众赞赏。并拍了VCD，广为流传。芦变嫦有自己的信条:就是认认真真演戏,踏踏实实做人。

为了更好的继承“牛派”艺术，芦变嫦一有时间就去牛老师家学习请教，老师一字一句的教，她一句一句的学。在省文化厅、省晋剧院对抢救流派艺术的重视下，牛桂英不顾年老体迈，多次赴晋剧院排练室为芦变嫦指导传授牛派代表剧目《东宫扫雪》、《丛台》等剧。把多年绝迹舞台的传统剧目搬上舞台，为戏曲艺术传承不断付出。芦变嫦和牛桂英虽是师徒关系，更像是一家人，牛老师有什么心事和想法也愿意和芦变嫦商量。正是因为芦变嫦与田晋平夫妇对牛老师的感恩与尊重，使牛桂英老师晚年对牛派艺术继承发展看到了希望。